【亞洲文化網訊】正在吉林長春舉辦的“束帶衿莊——吉林省博物院帶具展”中,百餘件帶具文物展現著古人的智慧與審美情趣。這些功能類似於今日腰帶扣的文物,兼具實用與風雅,其在數千年間的變遷也見證著中國古代社會的變革。
10月31日,吉林長春,在“束帶衿莊——吉林省博物院帶具展”中,市民正在觀賞展出的銀鎏金花樹鸞鳳帶銙。 劉棟 攝
吉林省博物院歷史部工作人員劉肖睿介紹,早在商周時期,中國古代貴族和官員常在腰間束一條紳帶(寬大絲帶)以示身份,紳帶之內包裹著革帶(皮制衣帶)。及至春秋,原本藏於紳帶之內的革帶逐漸外露,並獨立使用。這一變化直接推動了帶鉤的發展。
作為革帶的連接物,帶鉤受到古代貴族階層追捧,其材質主要有金、銀、銅、鐵、玉、瑪瑙等。
“從目前的考古發現看,距今4000年前的新石器時代良渚文化遺址中首次出現玉帶鉤。”劉肖睿告訴記者,吉林省發現的時代較早的帶鉤為戰國帶鉤,漢代是帶鉤使用的鼎盛期。在吉林省,漢夫餘時期帶鉤存世量最多,其中“丙午神鉤”最為精美。
10月31日,在“束帶衿莊——吉林省博物院帶具展”中,市民正在拍攝錯金銀“丙午神鉤”銅帶鉤。 劉棟 攝
錯金銀“丙午神鉤”銅帶鉤是吉林省博物院的“鎮院之寶”,1981年出土於吉林省榆樹縣劉家鄉福利村,為中國國家一級文物。其長15.7釐米,通體錯金銀,鉤體正面雕著一位鳥喙神人,兩眼鑲嵌藍色寶石,額鑲一水滴狀綠松石。“神人”頭部朝下,伸出雙手,將一條大魚摟抱在懷,作要吞食狀。大魚可上下活動,通體以金銀絲填成鱗片,背面有錯金篆書銘文——“丙午神鉤 君必高遷”。
“此類帶鉤由龍首或獸首、鳳鳥以及魚紋構成,有著辟邪壓勝、避兵祈福,以及接近神靈、飛升成仙的寓意,帶鉤上‘口含珠’‘手抱魚’等造形有祈求成功勝利的寓意。”劉肖睿說,東漢晚期較為動盪,這類帶鉤的設計表達了人們躲避災難、期望更好生存環境的美好願望。“從文獻來看,夫餘與中原王朝關係較為緊密,‘丙午神鉤’很可能是中原王朝賜予夫餘貴族的禮物。”
魏晉時期,帶鉤被系束更為牢固的帶扣和帶鐍所替代,西晉以後,北方遊牧民族南下,其使用的蹀躞帶為中原人所接受。至隋、唐初時,蹀躞帶受貴族青睞,愈發流行。
“絲綢之路的暢通,使得中原地區與周邊地域的交流更加頻繁。中原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的交流融合,也促進了服飾制度的變革,蹀躞帶成為唐代主流腰帶款式。”劉肖睿說。
蹀躞,本是用來拴綁匕首、針筒、囊袋、磨刀石等雜物的帶子,束之便於乘騎,傳入中原後為漢人所接受,成為常服必備束具之一。蹀躞帶,由帶扣、帶鞓、帶銙、蹀躞、鉈尾組成。中晚唐時期,受定居生活習慣影響,蹀躞帶漸漸簡化為銙帶(裝飾著“銙”的腰帶)。
“束帶衿莊——吉林省博物院帶具展”中的嵌綠松石金帶銙。劉棟 攝
吉林省博物院院藏的一件嵌綠松石金帶銙,1971年出土於吉林延邊和龍縣,推測是唐中央政府賜予渤海貴族的禮品。渤海國是中國古代少數民族政權之一。據史料記載,唐王朝曾多次賜“紫袍金帶”給渤海王室貴族。
這件帶銙共有18塊組件,純金製成,鑲嵌有綠松石和水晶珠,隨著歲月流逝,多數綠松石已脫落。“其紋飾風格充分體現了唐文化的貴重華美。”劉肖睿介紹說,銙帶在唐代與禮制融合,銙的不同質地和數量象徵不同等級,這種服飾制度一直沿用至明代,並在明代達到巔峰。
對於帶銙的質地,唐初曾規定,三品以上官員用玉銙或金銙,四、五品用金銙,六、七品用銀銙。數量上,最高級的十三銙,為三品以上大臣所用。
清代,帶鉤的實用性減弱、賞玩性增強,表達“蒼龍教子”寓意的帶鉤甚為流行。圖為展覽中的一組清代玉帶鉤。劉棟 攝
到了清代,結合滿族生活習慣,“腰帶”替代銙帶,用色彩和配飾來標示等級。而帶鉤的實用功能減退,漸成賞玩之器。
“帶具的變化是服飾變化的需要,也是時代發展的映照。”劉肖睿說,古人的“腰間時尚”既是風雅,也是社會變革、民族交流融合的見證。